我们在最美好的年华里离别,然后用尽余生的时光,漫长而执著地期许着。有一天,在这座城市的街道上,落桐凋零的秋季里,再一次的相遇。
二零一零年的那个冬天,雪花飘过我的脸,苍白而冰凉。
你听过雪落下的声音吗?她像极了那个我深念的女子甜美而温柔的声音。
你知道我深念的那个女子的声音有多好听吗?它像极了雪花飘落的声音。
二零一零年的平安夜,你我的身影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不停穿梭,玩的不亦乐乎。芳婷打电话说小船已经弄好了,我们可以一起在海上度过一个美好的平安夜,我微笑着挂掉电话把身边的叶灵拉去海边。
叶灵和芳婷我们三个从初中便认识,直到现在依旧是死党。芳婷的性格就像一个爷们儿,大大咧咧的。而叶灵却是一个正牌的温柔大方,美丽善良的女神,唯一的缺点就是平时的话很少,只有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话才比较多。叶灵尤其对我特别好,虽然她是富家千金,但她却从来不对我们端架子,一有好吃的就和我们一起分享,就跟我亲妈一样照顾我,不,比我亲妈还亲!
在小船上,我们玩得很开心,对着大海狂吐心里的一切不悦,一望无际的大海丝毫没有被渺小的我们波动,海面出奇的平静。玩够了的我们准备返航回岸,却不知一场灾难正向我们缓缓靠近。
就在我们看见岸边的灯火时,海面刮起了大风浪,翻涌的浪潮不停地拍打脆弱的小船,我们在左摇右晃的小船上胆战心惊,不停地向岸边呼喊着救命。情急之下我拿起小船上的麻绳,用它将我们三个的手腕绑在一起,防止任何一人落入海中。浪潮不停地翻涌,体力不支的我被一个大浪拍打下了小船,冰凉的海水瞬间侵湿了我全身,鼻子和嘴巴灌进海水令我窒息,我仿佛看见了深海中有一个死神正向我靠近,而我不停地在水中挣扎,想要逃跑。绝望之际,一双手将我拉出了海面,叶灵反手抓住我的手,手腕上的麻绳已将她的皮肤磨破,鲜血湿了整条麻绳滴入大海。叶灵拼命地将我往船上拉,叫我不要放弃,一旁的芳婷努力控制着船,防止船翻令我们一同掉入大海。
如果说这是生死一刻,那么我们就是患难与共。好不容易把我拉回船上,筋疲力尽的叶灵却被另一个浪潮打下了海中,体力不支的我拉着叶灵和我手腕上的那条麻绳叫叶灵千万不要松手,我一定会拉你上来的。
如果我知道你会松手,那么我一定会牢牢抓住你的手,而不是那条麻绳。
叶灵虚弱的微笑着,现在的她脸色是那样苍白,任由海浪拍打她的身体,一只手努力放在另一只系有麻绳的手上。
我惊恐地大叫着:“叶灵,你在干什么,快住手,不要!”
在解开麻绳的那一刻,你笑着对我说“要好好活着,为了我好好活着。”
最后你还是拉开了麻绳,淹没在无际的大海中。
岸边的我失神地坐在沙滩上,芳婷抱着呆呆坐在海边的我,泪水湿了她整个脸颊,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看见她哭。我就那样被她抱着,像一个被抛弃的破布娃娃,眼神空洞的望着大海,不哭也不闹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突然抓住方婷的手,问她叶灵呢,叶灵在哪里?芳婷没有回答我,只是望着海面。我挣开芳婷冲向海里,努力去寻找你,我不知道我当时哭得有多厉害,我只记得我像一个疯子一样哭喊着你的名字。芳婷拉住我说叶灵已经死了,被大海淹死了!
我一把推开芳婷说她胡说,叶灵怎么会死?也令那么温柔善良的一女生怎么会死?要死也是我这种没心没肺的死啊!
直到芳婷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,问我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我才知道你已离开了我。
二零一零年的平安夜,叶灵永远地离开了我,让我的整个世界变成了灰色。我依旧记得在叶灵的葬礼上我哭得死去活来,撕心裂肺时,叶灵的父母经过我面前时那冰冷的目光,那目光就像那夜的海水一样寒冷,成功的谋杀了我的心。
这个女子的离去,让我的整个世界变成了灰色,突然之间,一切变得不再重要,二零一零年我离开了上海,离开了原本属于我的生活。
就这样狠狠地离开,狠狠的一场放逐。
三年,仿佛一场醒不了的梦。
原来人不是不可以放弃,只是没有到万念俱灰的那一刻。
三年前我离开了上海,关掉了手机,断掉了网线,离开了原来的生活,离开了原来的朋友,离开了原来的热爱,离开了执着那么久的文字梦想……
原来,放下是那么容易。
再后来的日子,在另一座城市,我见过很多像你的背影,很多像你的眉,很多像你的眼……但是我知道,她们都不是你的脸。
浮生若梦长,多久之后人才会发现,才会懂得,那些自己苦苦追逐的东西,原来是一场梦起,和梦灭。
于心之中,大于天的名和利,长也长不过几年。
牙齿落了;耳朵聋了;头发白了;孩子长大了。
珍馐再也不知味了;那些盛赞你再也听不到了;盛装再也遮不住老年斑了;华丽的别墅、山庄,甚至是城堡也不过是一个孤独的坟茔了……
追命逐利的那条路上,曾经的那些出卖与放弃,那颗苍老的心,是否会为此而遗憾可惜呢?
这世界,我听过最美的话不是你爱我,而是你说有你在,一直都在。
这世间我经历的最美好的友情,不是多么热血,不是多么豪情,而是你们都在,默默地在,不离不弃。
因为这些“从未离开”,让我们苍颜白发之后,历经叛离悲苦,还会像年少时那样去执拗地相信,友情和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