麦地金黄,那是你唯一要回去的原乡。
你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梵高,我觉得你喜欢他,是因为你们有太多相似的地方。
在书中偶然看到梵高的《星空》,我突然能够明白他为什么精神错乱到把自己的耳朵割掉。星星在夜空中无休止的旋转,就像身上的寂寞找不到归宿一样绝望。
你和他,同样孤独。
于是,你要去北方,一如你孤独的北方。
你在诗中写道:亚洲铜/亚洲铜/祖父死在这里/父子死在这里/我也将死在这里/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。
你说你要去北方,那里有大片大片的麦地,与更荒凉的远方。
24年了,你的北方还在,而你,却还是去了远方。
1964年,你从这世界来到。在那个被你称为“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”的村庄,他们都说你是天才,可你却孤独的像一只在羊群中落单的羊。
没有人理解你这天才,你的父亲也是。
1979年你离开了村庄,去了北方,你的诗歌就从这里开始。
你为什么会写诗呢?为什么要在诗中反复提到死亡呢?
1986年,你在《在昌平的孤独》里说道:孤独是一直鱼框/是鱼框中的泉水/放在泉水中……拉到岸上还是一只鱼框/孤独不可言谈。
没有人承认你的诗,更没有人看见你的痛苦,这比黑夜更浓重的痛苦。
1989年的冬天,“连通一座座喧闹的都市”,你在山海关,黑夜比你更早睡去,黑夜是神的伤口,你是你的伤口。
就在这个二月,你甘愿匍匐在火车铁轨下,于是,你就这样死去,只是因为,没有谁的25年比你更寂寞。
我本来该为你痛哭一切,却终究还是没有流下泪来,我知道对你来说,离开人世,只是好成全自己,就像梵高一样,伟大而残忍却终成为念念不忘的人。所以,在天堂的你,一定不再寂寞。
可是,你,海子,我更喜欢的,是你漫暖的情诗,这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你存在的方式。
“在黑夜里喂火写诗
在草原上为羊写诗
在北风中为南风写诗
在思念中为你写诗 ——海子《冬天》
(海子:原名查海生,著名诗人,1964年出生,1979年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,1989年在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,留有近200万字的文学作品。)